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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于2020

【庞博x王勉】未命名-上

军用口粮一向都不会是一位先生的午餐首选。

尤其是那种粗糙又笨重的罐头,不但毫无品味,浓重的盐分和香料味对于哨兵太过敏锐的五感而言简直就是一种味觉灾难。

庞博庆幸自己在这残破的城市废墟里,竟找到了一家还算像样的便利店。这座或许一年的光景中都未曾有人光顾的门店里,蛛网遍布,浮尘漫天,碎了一地的玻璃渣上倒影着无数个他的影子。

就好像显得这里并没有那么颓败和落寞。

倒塌的货架层层累叠在一起,无端地让他想到了被人推倒的多米诺骨牌。铁锈像植物一样给那些钢架生上斑斑疤痕,他跨过它们,有条纹的鞋底在厚厚的灰尘里踩出线条分明的足印。

他从货架上挑选尚且完整的塑封食品,路过橱柜的时候还拿了一瓶不知道有没有过期葡萄酒。

深灰色的蛛网和落尘几乎填满了视网膜的每处角落,他熟若无睹,精挑细选仿佛悠闲地逛着什么大品牌的专柜店。

他把食物和酒水拎到柜台,看见了翻倒在桌上的糖果架子。

那些七彩的球形糖果滚落在灰烬里,像是裹满了俗世风尘的奇异宝石。他从那些闪闪发光的宝石里捡出了一块巧克力,看过包装,发现它意外地居然还在保质期之内。他想了想,随手把它和面包一起扔进了手提袋里。

举手生风。蒙了尘的窗户早已不能用来透亮,只有白昼纤细的冷光从裂开的墙缝畏怯地钻进来,将半大的房间分割成数格暗影,尘埃浮动,是末世所独有的,别具一格的颓废的美感。

庞博拎起他的午餐,踩着破碎玻璃上自己同样残缺的影子,走出了便利店的大门。

这里没有鸟语虫鸣,寂寂如死地——却很少能看到血迹。

也许在危机爆发的第一个年头里,还有不少残肢断骸暴尸于外。但之后的之后,丧尸越来越多,活人越来越少,就算是腐肉也早已被饥饿的行尸们啃食干净。

末日中的清道夫,称职而敬业。

他为自己无厘头的黑色幽默而感到好笑。于是只摇摇头,草率地倚在早就无人供电的路灯上准备解决一顿简陋的午餐。

而就在此时,他听见了一声鹰啸。

他确信——也许是在一公里以外,又或是两公里。

但只片刻的功夫,那只有着深棕色羽毛的精神体就冲破云层从他上方的天际笔直掠过。

清亮的鹰唳几乎响彻了半壁苍穹,哨兵敏锐的生理反应使他下意识地抬头,于是一把短刀就那么破空而来,扎透了生铝酒罐生生将它从手中打飞。

酒水像是花洒一样喷泻了出去,四处飞溅着在他手上、襟上甩出黯红色的斑点子。

他似乎还没从这突然的事故中回过神,仍旧抬着沾满了酒的手,五指做着抓握姿势。直到那飞撞出去的罐子重重地砸上什么东西,发出骨肉崩裂的哀鸣——他终于侧目,双眼波澜不惊地倒映着即将飞扑而来、又被狠狠砸飞回去的丧尸。

而紧接着,此起彼伏的枪声在他身后响成一片。

泼洒的酒水,滚落的易拉罐,被弄脏的衣襟......还有近在咫尺的一地丧尸的残骸。王勉觉得,这个人这会儿会有点狼狈。

换做任何一个人,应该都会很狼狈。但事实上,对方并没有。

那人擦净自己的手,半蹲下去拾起了扎在铝罐里的匕首。

他用一张新的纸巾拭净了那把短刀,将他交还给了王勉。并送上一个微笑。

庞博仍旧半蹲着,似乎是为了使自己的身高不给对方造成太大压力——面前的青年满打满算应该二十左右,脸上的痣不少看上去还有些年幼。

像极了从某些不知名孤儿院拐过来的孩子。

于是,他朝他伸出了干净的手“我是庞博。”

眼前的少年有些迟疑地看着他。

“我是王勉。哨兵应该出现那种地方吗?”

王勉将他的刀插回后腰的刀鞘,并附赠了一个假笑就绕开了庞博。就如同方才从他头顶掠过的,高高在上地睥睨了他一眼的老鹰。

他耸肩,打算将尴尬地半悬于空的手收回去,不料被另一个长相朴实的青年用力地握住。

“嗨,庞博先sen~我叫徐志胜。”对方用力地握住他的手,激动地使劲摇了摇。

庞博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他是王勉。”徐志胜松开手,又指了指先前经过的青年,“是个........”

“别废话了,快装补给。”王勉不耐烦地把一箱罐头扔进运载车,“尸潮马上要来了。”

这是所谓的世界末日,来临之后的第三个年头。

谁也不清楚灾难究竟是怎么爆发的。

唯一能知道的只是病毒的传播途径——来自不知名地区的某种传染性极高的浮游生物。

一开始是呕血和高烧,到后来慢慢成为行走的活死人,袭击其他人类。从简单地当成流行病处理,到当成瘟疫隔离。直到事件愈演愈烈才终于发现了一点端倪。

而此时此刻,全面禁封了那里的一切东西但世界各地都有数以万计的人已经成为活死人,或是正在成为活死人。

人类花了几千几万年时间建立起来的文明社会几乎分崩离析。

而时至今日,活人和活死人俨然已经成为了两种极端的生物,互相争夺着地球上为数不多的领土。

只好在活着的人已经得知了感染源,开始采取一系列措施来切段这些感染途径。

余下的时间里,只要慢慢清剿余孽就好了。至少,还有希望可以看得见。

“他是个向导。”徐志胜压低了声音,悄悄凑近庞博说完了方才被打断的话,“我们称他为战地向导。”

丧尸与人类的最大区别,便在于他们明明已经死亡,却混不自知。他们的心跳早已停止,大脑却被“进食”这种生物最为原始的欲望所驱使着前行。

要想彻底杀死丧尸,只有彻底毁坏他们的大脑神经。

庞博看见王勉的短刀抵在在一具倒地的行尸的后背上,那东西正疯狂地啃食着另一具丧尸的身体。他抬手,短刀的利刃干脆利落地从那东西的脑门劈了下去。

庞博猜想对方做这种事已经非常熟练了,就像是切碎一条案板上的鱼。“......si不是很够劲。”徐志胜笑起来,有些孩子气,“比哨兵还像哨兵!”

庞博收回目光,对着炫耀一般的语气略显疑惑“他...是你的向导吗?”

“不不,我们是最好的兄弟!”对方连忙解释,又进而补充

“而且这儿没人敢跟他结合....”

“为什么呢?”

“...你不要和他说啊,他原来有个结合搭档但是死在了末世的第一年。”

有些许沉重的话题。

“志胜!过来帮忙!”运载车上有人喊他。

“诶!来了来了!”他连忙招呼着,顺便掂起脚尖无比自来熟地拍了拍庞博的肩“等会儿见,庞博先sen!”

一支年轻的队伍。充满活力,又富有干劲。

庞博在心里这么评价。在这萧瑟的末世里真是罕见的风景。他又一次将视线转向了那位年轻的向导。

在他的印象中,像那样的高级向导,还是更加稀有的男性向导.......尤其是在动乱譬如末世的时期,都是高高在上,被重重高级哨兵所保护着。或是悲惨地沦为公共资源,被......

他摇摇头,止住了自己的思绪。

七名哨兵和一名向导,此时都在忙碌地从便利店往运载车搬运一些保质期长久的罐装食品。

庞博又一次看见了那只像是矛隼的老鹰飞回了青年向导的肩头,用鸟喙慵懒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三公里左右,大约有二十六只。”王勉蹙了蹙眉,用手指安抚着他刚刚巡逻回来的精神向导。于是有人回应“东西都装好了,回去吧。”

“嘿庞博先sen!”徐志胜再次朝着庞博挥手“你要不要跟我们回避难所?”

庞博察觉,王勉终于是第一次正视了他。连同那只老鹰都将埋进翅膀中的头抬了起来,眼神锐利地盯着他看。

沉默半晌,王勉似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他受伤了。”

“把他带走,先丢杨闷那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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